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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婆婆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,瓶身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咒:“我在避毒散里加了三滴千蝮胆,那东西能把活人气息搅成乱麻——除非大祭司亲自持灵幡扫过,否则查不出破绽。”她将瓷瓶塞给林墨,指腹上还沾着褐色药渍,“但只能撑两个时辰,过了时辰......”

“我记着。”林墨把瓷瓶贴身收好,抬眼看向角落。

李凡还蜷在草堆里,木棍枕头滚到脚边,口水在粗布上洇出巴掌大的湿痕。

韩无咎磨剑的动作停了,剑刃映着他半张脸,火星子落在手背上,烫出几个小红点,他却像没知觉似的,用布仔细擦拭剑脊:“巫卫的巡查服在石缝里。”

换衣时李凡直挠头:“这衣裳咋这么窄?”他扯着紧绷的袖口,肩线处裂开道小口,“我在村里挑水都没这么勒过。”林墨帮他调整腰间的铜牌,那是巡查使的标识,边缘还沾着锈:“巫卫里多是瘦子,你把布带往松里系。”韩无咎已经换好,玄色劲装外罩着皮甲,腰间挂的不是剑,是柄短斧——南疆巫卫多用短斧,他连兵器都改了模样。

寅时三刻,山风裹着露水灌进洞口。

林墨摸了摸脸上的易容膏,粗糙的触感像贴了层树皮。

赵婆婆往他手里塞了颗药丸:“含在舌下,喉咙哑些,别让人听出北地口音。”李凡吸了吸鼻子:“我咋闻着有股子烂蘑菇味?”

“那是掩味草。”赵婆婆拍了拍他的背,“走稳当些,别像逛庙会似的。”

一行人摸黑下了山。

南疆的夜比北岭闷,林墨能闻到远处河水的腥气——那是枫河,白八说血鸦使的先锋军过了河。

他们沿着溪涧走,鞋底碾过碎石子,沙沙的响。

转过第三道山弯时,李凡突然拽他衣袖:“前头有火把。”

七八个巫卫从石墙后转出来,为首的脸上纹着青蛇,斧柄在肩头敲得“咚咚”响:“巡查使?”他眯眼盯着林墨腰间的铜牌,“哪个营的?”

林墨喉结动了动,舌下的药丸泛起苦意。

他能看见逆命碎片在胸口发烫,微光透过布料,在掌心投下蛛网似的纹路——这是碎片预警时的征兆。

青蛇纹巫卫的手指正往腰间摸,那里挂着验灵铃,只要摇响,断息草的伪装就会露馅。

“青鳞营。”林墨故意咳了两声,声音哑得像砂纸,“大祭司前日派我们来查外围村落,说有北地细作混进来。”他余光瞥见韩无咎的手按在短斧上,指节发白。

李凡的喉结上下滚动,嘴角还沾着没擦净的口水——这副憨样倒像极了被临时抓差的新兵。

青蛇纹巫卫的手停在验灵铃上。

逆命碎片的微光突然灼痛掌心,林墨顺着碎片的指引,瞥见对方腰间的玉佩:雕的是双尾蝎,大祭司亲卫才有的标记。

他心里一沉,面上却堆出笑:“兄弟可是血鸦使麾下?

我们营前日还跟你们换过酒——您这玉佩,我家队正见了直眼馋。“

青蛇纹巫卫的手指松了。

他扯了扯玉佩,脸上的青蛇纹跟着动:“算你眼尖。”他挥了挥手,“走吧,再往前五里有个破庙,歇脚别过子时。”

众人擦身而过时,林墨后背的冷汗浸透了里衣。

李凡凑过来小声问:“刚、刚才那蛇......”

“嘘。”林墨按住他肩膀,“走稳。”

过了盘查点,韩无咎摸出帕子擦剑:“那巫卫的验灵铃没响,断息草管用。”赵婆婆从怀里摸出个竹筒,倒出两颗药丸分给众人:“换第二味,前半程压气息,后半程避毒。”

进入巫域时天刚放亮。

晨雾里隐约能看见黑黢黢的祭坛,像头伏在地上的巨兽。

林墨的指尖突然发麻——那是血咒陷阱的征兆。

他蹲下身,用短刀挑起一截草叶,叶尖泛着紫黑:“别踩草,地下埋着引魂钉,碰着就会触发连锁咒。”

韩无咎眯眼望祭坛:“我去引开守卫?”

“不用。”林墨摸出个檀木盒,打开后飘出清越的笛声——是幻音珠,赵婆婆用蝉翼木和灵蝶翅做的,能模拟活物的动静。

他轻轻一晃,笛声变成了巡夜的脚步声。

守卫的呼喝声从祭坛后传来:“谁?”脚步声渐远,林墨冲李凡使眼色:“你从密道探路,记着用我给的火折子,见着玄姬图腾就敲三下。”

李凡扒着石缝往上爬,粗布衣裳被刮得哗哗响。

林墨盯着他的背影,逆命碎片突然发烫,在他眼底映出重影——李凡的手按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,石面裂开,露出半块石碑。

“有发现!”李凡的声音从上方飘下来,带着憋不住的兴奋。

众人赶过去时,李凡正蹲在石碑前,用袖子擦上面的青苔。

斑驳的石纹里,玄姬的图腾若隐若现,最下方刻着几个模糊的字:“命钥藏于......”

“玄冥遗宫。”林墨念出最后两个字,声音发紧。

韩无咎的剑“嗡”地轻鸣:“现在就去?”

他蹲下身,掌心贴在地面。

地底下有股暗涌的灵压,像头沉睡的兽,偶尔翻个身,震得他指尖发颤。“金斗篷那女人来过。”他站起身,指腹蹭过石碑上的图腾,“她布了杀局,等的就是来寻命钥的人。”

“那怎么办?”李凡挠头,“总不能干等着吧?”

“找白八。”林墨摸出酒葫芦喝了口,烧刀子辣得他眼眶发酸,“她在影阁当差时,认识巫主府的掌事。”

当夜,白八的斗笠撞响了洞口的铜铃。

他腰间的酒葫芦空了,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:“弄来密令了。”他扔过一卷羊皮纸,边角沾着暗红的血,“北岭的命钥碎片被夺了,月蚀之夜要合一。”

林墨展开密令,烛火在纸面上跳了跳。

月蚀之夜是三日后——他们只剩两天。

“逆命碎片。”赵婆婆突然开口,“小墨,你再试试。”

林墨闭上眼。

碎片的微光在识海里流转,他看见藤蔓纠缠的古殿,殿门上的“玄冥遗宫”四字被露水打湿,泛着青黑的光。

有个声音在耳边低语:“答案就在那里。”

“收拾东西,连夜启程。”林墨睁开眼时,眼底映着碎光,“目标玄冥遗宫。”

夜色里,众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。

李凡背着包裹走在最前,突然被什么绊了个踉跄。

他弯腰去捡,是截藤蔓,表皮裹着层黏液,在月光下泛着幽蓝。

林墨接过藤蔓,指尖刚碰到黏液,就觉一阵刺痛——那黏液里,混着细密的针状晶簇。

“小心。”他把藤蔓扔在地上,短刀出鞘时带起风声,“前面的路......没那么好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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