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岳掌门,老叫花子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,什么阵仗没见过。”
按照左冷禅的意思,杨定要带着丐帮弟子和其他目击者一起去嵩山作证。
这些人也就不再留在华山,跟着三位太保一道下山。临走前,杨定借口要亲自拜谢,来到何不同跟前。
“这江湖上的事儿,我多少也见过一些稀奇古怪的。”
他顿了顿,
“就说今儿这事吧。”
“押送区区几个不成气候的小蟊贼,犯得着劳动嵩山派三位太保大驾光临?”
何不同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:“杨老多虑了,左盟主一片好心……”
“好心个屁!”杨定啐了一口,“押运钦犯也没这动静,值得出动三个太保。岳掌门,小心着点!”
说完,杨定招呼众人跟上嵩山派的人马。
何不同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道拐弯处,这才转身回到正气堂。
他找准方向,灌注真气,却足以让那些还未走远的嵩山派耳目听个分明。
“冲儿!”
在书房里,参悟风清扬刻字里剑意的令狐冲闻声匆匆赶来:
“师傅,怎么了?”
“我和你师娘将有大事!”何不同故意提高嗓门,
“要即刻下山,十天半个月不能在山中。”
说完,向着令狐冲挤挤眼睛。
令狐冲立刻会意,也冲着那一行人力考的方向提高嗓门:“当真?你们这就走?”
“对!立刻就走!”何不同大步流星地往屋内走,“你来帮我们收拾行装,我去交代珊儿几句。”
“好吧,”令狐冲一边跟上一边自语,“我还想说,那事情有点眉目了,明天应该能行。”
不多时,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与夫人宁中则二人,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玉女峰,朝着山下疾驰而去。
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,很快就在华山脚下的小镇弥散开来。
茶楼酒肆之中,三教九流之辈议论纷纷。
“哎,你们听说了没?岳掌门夫妇刚才急急忙忙下山了!”
“怎么不知道,我还亲眼看见了呢,他一天天穿得跟庙里头文曲星活过来了似得,想不被认出来也难!”
“那模样,跟赶着投胎似的!”
“听说是为了什么大人物。”
“管他呢,反正华山派现在就剩几个小娃娃了。”
……
夜深人静,华山派玉女峰上灯火稀少。
两个黑影如鬼魅般摸上了山道,身形古怪,轻功其佳。
他们避开了几处可能有暗哨的险要之地,很快便潜入到弟子房舍左近。
其中一人身材异常矮小,却显得极为精悍结实。
见到一个提着昏暗灯笼,打着哈欠的华山弟子路过,那矮小身影如狸猫般一窜,悄无声息地欺近。
不等那弟子反应,一只手已经向着他腰间要穴点去。
那巡夜弟子也是反应快,避开这一点,不料那矮小身影手法甚是古怪,一点不着,竟然顺势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“呃……”
巡夜弟子双目圆睁,灯笼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烛火熄灭。
他的脚步明显有些虚浮,呼吸也十分轻浅,似乎内功修为不高。
“敢叫,就掐死你……令狐冲住在哪里?”
被擒的巡夜弟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恐,手指颤抖着,指向不远处一间亮着微弱灯光的屋舍。
两个黑影对视一眼,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。
身材稍高的那个黑影点了点头,身形一晃,朝着那间屋舍扑了进去。
矮小身影则依旧扼着那巡夜弟子的脖子,留在屋外放哨。
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,屋内却始终没有任何大的动静传出。
矮小身影等得有些心焦起来。
他眼中凶光一闪,擒着巡夜弟子的手爪骤然加力,便要将这家伙一剑结果。
就在此时,异变陡生!
那原本在他手中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巡夜弟子,身子猛地一沉,竟硬生生从他的扼制中挣脱了些许空隙。
紧接着,一道寒光闪过!
那弟子不知何时,手中已经多了一柄明晃晃的短剑,剑尖直刺他的小腹!
这一剑来得迅疾突兀,角度刁钻狠辣,哪里还有半分先前武功低微的模样!
矮小身影又惊又怒,身形急退,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。
他万万没有想到,这个看似不堪一击的巡夜弟子,竟然是个硬茬子!
怒火攻心之下,他也不再留手,右手长剑疾出,剑光如毒蛇吐信,直取那弟子咽喉。
那弟子不闪不避,短剑上撩,“叮”的一声脆响,竟将他的长剑稳稳架住。
矮小身影只觉得虎口一麻,那柄势在必得的长剑,竟半分也进不得!
“你!”
这小子……这小子刚才还抖得跟筛糠似的!
那“巡夜弟子”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惊恐和虚浮,嘴角反而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眼神亮得吓人。
“阁下这大半夜不睡觉,摸上我华山来,就为了跟我这无名小卒比划比划?”
他说话的调子慢悠悠的,带着点戏谑,仿佛眼前这凶神恶煞的矮子不是来索命的,而是来串门的。
矮小身影喉咙里“咯”了一声,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。
“你……你个龟儿子滴,到底是哪个?!”
他手腕急抖,长剑“唰唰唰”连攻三剑,每一剑都快如闪电,毒辣无比!
那“巡夜弟子”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,手中短剑舞成一团光影,叮叮当当,将三剑尽数化解,脚下还从容地退了半步,拉开少许距离。
那“巡夜弟子”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。
“这位爷,您这大半夜辛辛苦苦摸上我华山来,不就是专程来找我的吗?”
他短剑的剑尖在月光下闪过一丝冷芒,稳稳地指着对方。
“怎么着?这会儿人都到跟前儿了,您反倒不认识我了?”
夜很黑,尽管自报家门,可那矮个子还是无法识别眼前之人。
这小子……是令狐冲?!
他心里咯噔一下,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。
那进了屋里的同伴,怎么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!
令狐冲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,脸上的笑容越发古怪,甚至带上了一点……幸灾乐祸?
“你是不是在想啊,”令狐冲慢悠悠地开口,“就凭华山派这几个不成器的小猫小狗,就算有埋伏,也不能给你那同伴造成麻烦是不是?”
矮小身影瞳孔骤然一缩,喉咙发干。
“他……他怎么了?!”
令狐冲拍了下手掌,发出一声轻响。
“他呀,运气好!”
“正赶上我们华山派,正在演练整个五岳剑派,最最强的一招‘绝技’。”
令狐冲摸了摸下巴,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,眼神却闪着狡黠的光。
“威力嘛……据我师父说,那是相当的大!”
“据说当年不少魔教长老在这一招下,都死伤无数。”
“大师兄,妥了。”陆大有的声音恰逢其时地响起,“就是这俩字儿太丑了,看久了头晕!”
矮小身影闻言不再犹豫,左掌突然抬起,一股阴寒酷烈的劲风陡然生出,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令狐冲的胸口猛拍过去!
这一掌,掌风未至,便已带起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。
令狐冲向后跃开,口里惊呼:
“摧心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