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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素衣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外,那股混合着药香和无形威胁的气息也随之散去。

沈危紧绷的神经一松。

汗水瞬间浸透药布,粘腻地贴着伤口,引来一阵阵钻心刺痛。

“疯婆子……”他低低骂了一句,闭上眼睛。

窗外鸡鸣犬吠交织,夹杂着孩童追逐嬉闹。

这是人间的烟火,温暖得让人恍惚。

然而沈危却毫无心思享受,一闭眼满脑子都是——

那莫名其妙出现病房里的黑衣人,以及黑刀的宛若催命的冰冷提示词,还有一车被截上山的贡酒。

恍若做梦。

那神秘黑衣人和诡异黑刀的来历既然想不明白,暂且放下也罢。

他只当造物主赋予穿越者的金手指。

可为什么会有人特意设计让猪妖劫走贡酒,并顺带坑害他?

哪怕他翻烂原主的记忆,也始终得不到答案。

黑刀静静躺在身侧,隐没在昏暗的光线里,宛如墓中沉铁。

他侧耳倾听院外枝头的麻雀啁啾。右耳声如碎玉,左耳却死寂如渊。仿佛提醒着他挥出“魂饲”的代价。

强撑着身体的不适,拿起了黑刀。

冰冷的刀鞘入手,一股微弱的悸动透过皮肤传来,仿佛沉寂的深渊泛起一丝涟漪

“差点把你忘了……”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。

先前命悬一线,只顾着凭本能挥刀斩妖,没顾得上细细琢磨这索命又续命的凶器。后来滚落山溪,人事不省被姜素衣所救,在摸不清这女人底细之前,他更不敢显露出丝毫对这把黑刀的关注。

此刻姜素衣只身前往鬃雾岭,正好让他有机会一探究竟。

他把念头沉入黑刀,如同唤醒一个沉默的菜单:

「执兵者:沈危」

「命契:斩祟十四·魂饲」

「余寿:五十二日」

「道行:九品上」

「所斩:化形猪妖桃夭,增寿卅日,获妖力‘撞山’」

「所斩:觉醒猪妖廿三,增寿廿三日」

「所付:左耳听闻」

文字依旧冰冷清晰。除了余寿那栏从“五十三日”变成“五十二日”,余者与山上所见并无不同。

沈危的目光在“增寿卅日”和“增寿廿三日”上停留,这显然对应着血鬃娘娘化形大妖和普通觉醒猪妖的“价值”。一个化形,值三十天阳寿,而那些喽啰,一妖一日。

“嘿,明码标价,童叟无欺……只是这物价,还真他妈贵。”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死亡的紧迫感让他对这种交易产生了一种荒诞的认同感。

虽说杀妖换命,透着股邪性。但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,哪怕这规则再邪门再坑,却也是他眼下唯一能攥住的稻草。

他嘿嘿一笑,将意念集中在「所付:左耳听闻」上,默念“查看详情”。果然,一段信息流入意识:

【付契之则】:催动「魂饲」,必损二魂。地魂损则剥蚀五感六觉;人魂损则枯竭情感志趣。

“剥蚀五感六觉,枯竭情感志趣……”沈危嘿嘿一笑,他从不认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,就跟抵押贷款或典当行一样,借了终归要加倍还回去,只不过和别人不一样的是,他抵押的是“五感六觉”与“七情六欲”,并且还是永远都无法赎回来的“死当”。

他不知未来是否会沦为五感与七情断绝的怪物。

但对于只有五十二天阳寿的人——

五感算得什么枷锁?七情算得什么囚笼?

“大不了就学李白打野三万天,坚决不开团,你能拿老子,如何呢,又能怎……”

他嗤笑着,意念探向「获妖力‘撞山’」。

瞬间——

狂暴的意志洪流在脑海炸裂,山崩地陷般的冲击席卷而来。

他仿佛化身鬃雾岭的猪妖首领,山岳般庞大,眼前万物皆可踏平碾碎。

虽然它只是一种“意境”,并非实质提升修为,但沈危清晰地知道,只要他在挥刀时灌注这股意念,就能引动「撞山」妖力加持,爆发出远超自身境界的破坏力。

“这感觉……嘶……”他倒吸一口凉气,想起了昨夜在鬃雾岭上的生死搏杀。

那二十三个觉醒的妖物,在「撞山」妖力加持的黑刀下,如同纸糊,几乎没有一头能挡他第二刀的。若非那群畜生一拥而上,让他顾此失彼露出破绽,只怕他这一身狰狞的伤口,一个都不会留下。

在猪妖意志浮现的同时,沈危注意到「获妖力《撞山》」之后,还有一个细微的标注符号。

他用意念聚焦过去,几行小字浮现了出来。

【妖力真解】:

撞山妖力并非凭空而生,实乃「斩祟」斩杀化形猪妖,凝其妖魂“天赋之力”为“妖力真形”而成。

凡执刀者自有二途取用此威——

祭魂炼意:以自身意念为炉火,将妖力真形炼为自身神通。

引痕为刃:将妖力真形加持刀锋,引动其力。

然凡此二途,每引一刀,妖力即被消耗一分,直至彻底枯竭,撞山之威亦随之断绝。

冰冷的说明文字在沈危读完最后一个字后,便自行黯淡消失。

但沈危却也明了——

原来,刀脊那道猩红血痕,是囚禁着血鬃妖魂的牢笼。黑刀将猪妖的「撞山」天赋炼成血篆,以供刀主使用。

他心思电转,把那“妖力真解”梳理出三条清晰明了的规则:

其一、斩杀强大或特殊的妖物,黑刀吞噬其魂,剥夺其天赋之力。

其二、被黑刀剥夺天赋之力,可以当做技能书,被黑刀之主炼化;也可以当做附魔之物,加持黑刀。

其三、妖力真形是耗材,等能量或者使用次数耗尽后,它就不复存在。

这一刻,他心头的阴霾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
这不仅是力量的补充,更是认知的颠覆和对未来战斗方式的重新规划。他仿佛看到了操纵、掠夺、积累的可能性。

他忍不住闭目再次去体会那道狂暴的「撞山」妖力,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感。

然后,以执兵者的身份下达汲取的指令,“祭魂炼意。”

指令刚出,血痕骤然沸腾,然后被一股无形之力撕扯成猩红丝线,顺着刀身疯狂刺入沈危的天魂。

痛,撕裂的痛。

但同时,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感也疯狂滋生。

他感觉在天魂深处,一头鬃毛如焰的野猪正疯狂冲撞魂壁。

正是炼化中的「撞山」真形。

当最后缕血丝被抽离刀脊,黑刀又重归哑暗。而那头在天魂内暴动的野猪却突然凝固,化作青红斑驳的铜雕,獠牙直指天灵。

这时沈危发现,只要他意念所至,便能在天魂中清晰观想出血鬃冲锋时那撼动山岳的雄姿。

“成功了。”

他内心不由雀跃。

意念微动。

轰——!

天魂中的青铜猪眼,陡然赤亮。

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力量,轰然从紧握刀柄的手臂上蔓延开来。此刻,即使面前横亘着一座山,他也能一刀劈碎。

但与此同时,代价显现:天魂中的烙印瞬间黯淡了约莫七分之一。

这意味着,他还可以使用六次「撞山」妖力。

沈危猛地睁开眼,瞳孔因巨大的震撼和狂喜而微微收缩。

虽然「撞山」妖力有所损耗,但他已无需每次都依赖献祭地魂和人魂来战斗,至少在妖力耗尽之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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